【也青】宁折不弯（十二）小说与现实-念鸽鸽鸽鸽鸽

*双写手设定

*东方玄幻类网络小说作者王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都市异能类网络小说作者诸葛青（蜇你）

*旧文重发

（56）

“对方也是讲道理的人，我们不能跟人家握手言和吗？”每次小王道长看到自家人和诸葛家的人吵架的时候都会这么想。

不过这话想想还行，要是说出来，他爹肯定要抄起扫帚打他一顿。那可是仇家，光吵架已经很给对方面子了！

干嘛跟自己的屁股过不去呢？小王道长决定还是顺着人说话，就算自己特别欣赏对面诸葛家那个小子，该在人前骂的话还得骂。

“你说你那么讨厌那个叫诸葛青的小子，不如下次切磋你去跟他打？”

小王也一听就心道不好：“别介啊，我可打不过他，到时候上去被人修理一顿，那不是丢了咱家的脸吗？”

他爹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不过倒是没再提起让王也上场这事。

后来术字门就出来一条传闻，说王家小儿子是个废物，没能承下家里的绝学，只会打24式简化太极拳，搞得王爹总是跟王也着急上火。

王也可不管。他就想着等读大学了就离开家，离开异人圈，奇门太极什么的能保命就行，用不着争什么天下第一。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挺好，可谁知道世上还有个诸葛青。

这狐狸看出来他隐藏实力，就三天两头地来找他“谈心”，惹得王也好几次都想出手把他揍一顿算了。可他终究是没有，一是他道心坚定，二是他有点舍不得。

十多岁的诸葛青漂亮得跟个小女孩似的，王也要欺负他也只敢揪揪他的辫子。

那青色的辫子捏在手心里像鸟雀的尾巴一样。王也不敢用力，又不舍得松手，生怕他疼了，又生怕他丢了。

他们从来没说过“我把你当朋友了”，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两人呆在一起的时光。这导致从十岁长到二十岁，王也还没能甩脱这只狐狸，也没能照计划脱离异人圈，一边读着大学一边还要听诸葛青怂恿他去参加圈里人切磋的话，每天晚上一闭眼就开始想：我是哪儿走岔了，怎么还没摆脱术字门儿呢？

“你这不是走岔了，是被我掰回正道了。”诸葛青翻着王也的《易经》说，“你父母花那么多时间和金钱来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挥挥袖子下凡的？”

“下什么凡呐，我本来就是个凡人。”王也叹了口气说。

诸葛青翻页的手顿了顿。此时又听王也喊到：

“老青。”

“干嘛？”

“你家筷子搁哪儿了？”

（57）

诸葛青一下子从小说里跳了出来。

刚才他看得太起劲，有那么一瞬间把故事情节和现实混淆了。在隔壁房间，王也正扒拉着他家柜门，一只手还举着个汤勺，说着：“我找半天就找出来一双。你家不会就只有这一双筷子吧？”

“在下面的抽屉里。”诸葛青往后一躺靠在了沙发垫子上，一点想动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道长辛苦了啊。”

“您这道长叫得挺溜啊……”王也猫下腰撬开下面的抽屉，看着里面一包全新未拆封的筷子一阵无语。“第一轮接力结束后不是停更七天吗？你还在看啥呢？”

“我在看同人啊。”诸葛青笑眯眯地拿起手机凑近王也说，“你想看吗？小王道长与小青同学的美好童年？”

“不想。”王也一把摁住诸葛青的脑门，把对方前额的刘海全都拨到了脑后去，“过来吃饭。”

桌上碗筷齐全，两碗大白米饭看得人颇有食欲。可惜除了这两碗饭之外就都是他们点来的外卖，各种型号的餐盒挤在一起，价钱再贵也给人一种草草了事的应付感。

“哎。”诸葛青看着桌子上的外卖叹了口气说，“要是在小说里，我们两个应该至少有一个人会做饭，水平不次于什么醉仙楼那种的。要么就是到最后有美女主动上门送餐。”

“别抱怨了，要不是因为你把西红柿炒糊了也不至于点外卖。”王也往嘴里扒了两口饭。

“这话听上去就好像把鸡蛋炒糊的人不是你一样。”

“我这不是第一次嘛！”王也努力给自己找台阶下，“还说我，你又怎么样？”

“我可以把鸡蛋煎成心形放在方便面上。”诸葛青得瑟道。

“嚯，能耐。”王也啪啪啪拍了几下巴掌，说，“那怎么西红柿还能炒糊呢？”

“煎鸡蛋半分钟就出来了，炒又不知道该炒多久。”诸葛青一点没提他一边炒菜一边玩手机的事。

“很有道理。”王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在嘲讽诸葛青避重就轻，“你手没事儿了？”

“啊？”诸葛青听对方突然提起这茬，没反应过来，伸出手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图书大厦的那次意外事件。“啊。”

“那就好。”王也重新低下头开始沉默地吃饭。

但这下诸葛青反而兴奋起来了，一边笑一边拿手指戳王也的手背，开始一个劲儿地逗他：“你竟然记了那么久啊？原来你这么关心我？怎么之前一直没提呢？诶老王，老王？你不看看怎么知道我手好了没有？要不要我把手给你，你检查一下？”

在撩人方面诸葛青纯属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给点儿河水就泛滥，你关心他一句他都能给你唱个山路十八弯。但他聪明就聪明在就算给你一百分的热情，也不会得寸进尺，让你感到宠幸，却不会觉得被冒犯。小姑娘有时候会觉得他套路太俗，简直一眼就能望到他的虚情假意，但谁又能真心拒绝一个帅哥的花言巧语呢？哪怕知道不是真的，但发现自己也能被人讨好的时候，心里也是会有点得意的吧。

但王也不是小姑娘啊，他不会心动也不会得意，更不会生气。所以老实说诸葛青特别喜欢逗王也，总觉得他的反应特别新奇。这人有时候听了他的话会臊得慌，有时候就像块石头一样岿然不动，有时候还会反过头去逗诸葛青。王也这人是个会进化的，说不定哪天就能自学成才，开始主动撩诸葛青了。

诸葛青说让王也检查检查他的手，王也抬头看了他一眼，还真就握住了诸葛青的手。不止如此，他还仔仔细细地从甲缘摸到指缝，捏着诸葛青的手认认真真验视了一遍。

这反倒让诸葛青紧张了起来。被王也握在掌心里的指尖冰凉，脸上却开始泛烫。有人说手指相碰分外暧昧，以前诸葛青还不理解，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整个人都被王也挑在手心里，转在手指间，每一寸被触碰的皮肤都像是与心相连，感受器接收到的刺激信号一直追寻到大脑，窥视他每一个羞于出口的臆想与盼望。

王也倒是很放松，像刚睡醒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揉搓被子角一样，温和又自然地与诸葛青指尖相缠。“你手挺凉。”

诸葛青借机抽回了手，心想，手是凉，但其他地方都被你摸热了。“你再摸下去我就得浑身起疹子了。”

王也嘿嘿一笑：“这可是你让我摸的。”

诸葛青一脸的一言难尽。

学坏了啊这是。

（58）

“那么今天是我们最后一组——可能也是最受关注的两位作者——蛰你和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欢迎两位老师~”

“大家好。”

“大家好啊。”

第一轮接力已经结束，按照计划，中间会停更一周来清算票数。而为了抚慰由于停更而哭天抢地的读者们，异人网又安排了一个直播活动，邀请了接力赛中的12名作者，分为6个组合分别进行采访。从停更第2日开始，异人网论坛首页将会每日公布两位“当班”作者，开启问题征集，并从中筛选出热度最高的十个问题，交由当班作者在晚上八点钟的语音直播中进行集中回答。

王也和诸葛青自然是被划入了这个名单里，而且喜闻乐见地被划分到了一组。当天晚上直播间就疯狂地刷起了弹幕，恭迎两位话题作者的到来。

王也没被这阵势吓住。他是经历过评论区读者大军洗礼的人，就算网站不筛选提问他也有办法糊弄过去。准备什么啊？实话实说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错了他们还能穿过屏幕来埋我啊？

诸葛青在旁边笑：“你可别小瞧读者的提问，这次异人网是选取的‘热度最高’的十条提问，什么问题都有可能出现。你忘了灵玉真人还被人问一血给谁了吗？”

王也：“……”

“那我们废话不多说，直接进入今天的主题。我们这里大概有二十道题，其中一部分是我们工作人员准备的问题，还有一部分是从异人网的论坛上选取的一些热门提问。要求两位老师必须认真作答，不可以回答‘不知道’或者‘无法回答’这样的答案，否则就要受罚。两位准备好了吗？”主持人爽朗的笑声在直播间响起，汹涌的弹幕也席卷了屏幕，只剩下微笑的诸葛青和抓紧时间思考人生的王也，分别回答了一句“准备好了”和“没准备好可以不开始吗”。

“那么第一题。”主持人非常有决断力地忽略了王也的抗拒，“这道题是问太阳老师的。”

“我们前面采访到的参加接力的作者都说你挖的坑太大，那个一凶一吉的卦象，还有王道长需要靠吸取他人功力才能开阵作法——那么您在写这些剧情的时候，有考虑过后续的剧情吗？”

这一题倒是很好答。弹幕也一溜“太阳：我没想过”“太阳：明知故问”的调侃。王也自己也承认过《丹歌》没有大纲，更新都是想到什么写什么。

而今天面对这个问题，王也同样意料之中地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这个嘛……”

“我还真想过。”

弹幕突然出现了一秒的空白期。

紧接着直播间就被铺天盖地的“什么？居然想过？！”刷屏了。

“那能不能给大家透露下？”

“这个我要是说了可能就剧透了。等第二轮结束后我再找机会说一下吧。”王也犹豫了一下说，“不过我看了论坛上读者的一些猜想，有的其实已经贴近了。”

“比如说……有人说致敬《听风吟》？”

“确实是致敬。”王也忍不住笑笑说，“我忘了我以前说过没有，老青……蜇你是我很喜欢的一位作者，我在写《丹歌》之前就喜欢看他的书，还去过签售会。不是上回那次，挺久以前了，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

我记得。

诸葛青在旁边听着，想起那个跟自己说“富二代也不全那么招摇”的棒球帽青年，紧张地抿了抿嘴，想到，我记得。

“看来两位老师很有缘啊，这么早就认识了，现在关系又这么好。”

“嗨，有什么缘，我就是为了认识他才写的小说。”

整个直播间都沉默了。

诸葛青看着旁边的王也。要不是还在直播当中他真想扯着王也的领子把对方摇成脑残：你说什么呢？？求生欲呢？

但诸葛青还是个有脑子的诸葛青，现在只是微笑着等待着主持人的下一个提问。

主持人也没想到王也居然是这种操作，但当场还是灵机一动，说道：“在接力连载里，王道长和诸葛少主的感情也很好啊。我们第二个问题就请蜇你老师来回答吧：

请问蜇你大大，你觉得小说里的诸葛少主为什么对王道长这么执着呢？或者说，你认为是什么让诸葛少主交了王道长这么一个朋友呢？”

诸葛青想了想。

“一开始是因为好奇吧。想知道王道长究竟有什么手段。后来熟悉了就觉得王道长这人还不错。”

“至于他为什么执着……”诸葛青顿了顿后说，“可能……是因为憧憬，也是因为恐惧。”

“因为恐惧？”

“越是恐惧，就越是渴望。”

（59）

王也看了看诸葛青，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他恐惧什么？”

诸葛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缓慢地说道：“他恐惧……自己败得一塌糊涂。他怕自己永远也比不上王道长。怕自己担负不起家族的众望。”

“正道围攻王道长的时候，他没有去阻止，说是大义在前，但是他也曾想过，有那么一瞬间曾经想过，如果我站在正道这一方，把你推向魔道，那我就会是理所当然应该胜利的那一方。”

“我就可以赢你了，王也。”

就算只是一瞬间的恶意，也足以尖锐到令人察觉。

“而且，不是你先为大义而抛弃了我吗。”

“此刻我如果要为大义而消灭你，又有什么错呢？”

诸葛青的眼睛里是吊灯的光。那双在黑夜里仿佛也能熠熠发光的眼眸深处似乎涌动着无法诉说的感情，但都被灯泡的反光所模糊了。诸葛青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连王也也迷惑了。

你究竟是诸葛青……还是诸葛青啊？

你的这些话，又是对谁说的啊？

“嗯……看来王道长和诸葛少主之间的关系也很复杂啊。那接下来我们……

“老青。”

主持人还在说话，王也却捂住了话筒，又拽下诸葛青的耳机，说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话。

“老青。”王也认真地看着诸葛青说，“没有人能让你执着，让你执着的始终是你自己。”

诸葛青神情复杂地看着王也，说：“你知道多少？”

“你执着，你坚持，不是因为走在你前面的那个人……是因为你自己，你不想输给你自己。”王也艰涩地继续说道，“你总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出了问题就立刻找原因，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你想倒了，青……让你执着地追寻并且成长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而让你变得心烦意乱的不是你自己道心不坚定，反倒是因为那个人的错。”

“王也。”

诸葛青眯起眼笑道：“我刚刚说的是小说。”

“……我知道。”

王也松开诸葛青的耳机说：“但我说的……不是。”

那一刻诸葛青的笑容僵住了。王也眼见着诸葛青的笑容慢慢褪去，就像在一分钟内经历了从春天到冬天。

最后诸葛青还是从王也手里拿回耳机，说道：“你误会了，我不喜欢男人。”

王也听后稍稍松了口气。只要这层窗户纸不捅破，那他们还可以这样继续下去，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

但唯独诸葛青想要的那句话，他没法说给他听。

“这样啊。”王也摸回手机，打算装作掉线糊弄一下观众，“刚才——”

“我只是喜欢你。”

（60）

“富二代也不全那么招摇啊。”